ACT.1
其實沒有什麼不同,都市中與家鄉的日子。
除去一大家子人口一同吃飯的情境背景之外,他依舊是過著規律的日子。每天清晨準時六點清醒,簡單的洗漱之後是前夜準備的早餐,上班要用的衣著還沒超過三套,所以不需要費神去尋找以及處理,一兩分鐘便能著裝完畢。
在七點整離開家門,左轉從自家的十三樓開始拾階而下。並不是密閉恐懼症一類的怪誕病灶,只是單純的不喜歡狹小密閉空間。
這倒是住在都市當中的一項缺點,每個地方都相當狹窄,因此爬樓梯已經成為習慣的一部份,儘管剛開始十三層樓梯確實是個難以估算的距離,家鄉的住宅沒有一棟是超過三層樓高的。
從樓梯上走下來,經過管理室中看著報紙打呼嚕的管理員,除去未歸的人,他是最早清醒並離開大樓的住戶。
從租屋處到達公司搭乘電車只需兩站,約半小時,搭計程車約莫是三十五分鐘,他每天步行度過這段路程,耗時一小時。行經住宅區最邊緣的商店街道,穿越電車軌道與馬路相交的街口,再經過一段商店街進到商業區,徒步穿越一棟棟高聳的商業大樓,最後抵達公司門口。
瀞默離鄉背井而進入的這間公司專職建材銷售、批發與代工,從木料到石料,各種建築材料及裝潢耗材都有營業項目。原先想進入的是建築師或木工一類的職位,卻誤打誤撞進了營業二課這個部門,專職小額營售交易與各項活動雜物。
不但是最早離開住宅,同時也是最早抵達公司,身為晚輩新人的瀞默自動自發地開始整理辦公環境及檔案資料,沏了一壺新茶放到課長桌上,用抹布細細擦過每個桌面,在勞動的同時腦海不自主的泛起祖母的模樣,那樣佝著腰的溫暖面容。
早晨的日光似乎總是讓人想起過往與家鄉,儘管他獨自離家來工作的日數還不滿兩個週數。
在白板上一一填上前輩們今天的行程,屬於自己的欄位只寫著待命二字。有點喪氣的意味,瀞默仍不夠獨當一面去面對難纏刁鑽的客戶,但負責的前輩同時也是課長的大姊卻很少讓瀞默隨行,而少有的幾次也僅是讓他在一旁陪著見習,一句話也說不上就離開。
似乎被冷處理的態度讓男人幾乎有些離職的念頭,但離鄉前弟妹們的笑言與祝福話語,那樣天真的快樂讓男人又燃起了拚鬥的勇氣。其實男人真的是個單純的性子。
很快恢復精神奕奕的瀞默走回自己的桌位,桌上放置著昨天下班前完成的分配作業,因為完成時間太晚而沒有交給指導的大姊,留到今天早上再上交成果。
最後一次檢查確認沒有需要修改的部分之後,放置到課長桌上。
今天課長要先進辦公室,待到十點之後再出去約見客戶。如果今天呈交的這份作業做得好的話,或許會讓男人隨行。看見一絲曙光,瀞默興奮得雙耳耳尖豎起,如果他真有一雙狗耳的話。
前輩們一一進到辦公室,自窗外透進辦公室的日光愈發的強烈。聽從前輩吩咐倒了幾趟茶、泡了咖啡,甚至跑過一兩趟人事部與總務部,課長仍然沒有進到辦公室。
自午後起,天下起了淅淅落落的雨。失落的如同被雨打濕的流浪狗般,瀞默低垂著頭,收拾其隨身物品,自公司離開。
原先還不需要撐傘的雨勢,卻在男人歸家的半途聲勢壯大起來,微蹙著眉要撐開之前預備的傘,鮮黃色的小傘卻突然抗議罷工,撐也撐不開。
男人的心越是急躁而傘就越是不合作,肩部幾乎都濕透。
突然淋到身上的雨水減少到幾乎沒有,瀞默不會傻到猜測是雨停了,尤其是四周的雨聲仍然磅礡。
抬頭,映入眼中的,是曾經見過的那隻高傲的貓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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